第74章 那也疏疏(2/2)
中州灵韵重归。
灵韵重归,便意味着妖精不但只有从北方来,域内生灵妖化也越来越多。
将门地位牢不可破。靠着国神观那些俗道,是治理不得壤的。
文官集团亦有准备,习练武艺。可有一个难题拦在他们面前。肉不够吃。
王氏便是文官集团推出来的先锋。祖上两城隍,神道之中最有底蕴的家门。若不能起一个带头作用,那香火供奉谁人不是供奉,何必照顾你们王氏城隍呢?
王氏纵然知晓他们冲的越凶,下场越惨。不得已而为之。
有了这一番总结,杨暮客落座之时先作揖,“紫明拜见师兄,拜见国神大人。”
“友莫要客气,快快入座。”
杨暮客落座之后,对费悯道歉,“昨夜紫明言语不当,还请国神莫怪。”
“你情急之言,本神并未放在心上。”
嗯,听了国神费悯这么。杨暮客心中也打好了腹稿,“鹿朝政坛糜烂如斯,国神不管管吗?”
费悯不在意地笑笑,“友何出此言?”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杨暮客的意料,费悯这表情好似无所谓一般。
杨暮客皱眉继续问,“在冀朝,国神冀馚有准备北上与捕风居国神一战的准备,而且配合人主赵霖改换地。纵然捕风居国神大权在握,也配合罗朝人主退位让贤。费悯大神,您当真对此不以为意吗?”
费麟一挥袖子,将那个茅草屋茶宠又变了出来。
他先是对着楼一笑,而后对杨暮客解释。
“屋子搭建之初,最为稳固。”着将一壶茶淋上去,草屋蒸汽腾腾。“不论是哪一处都拆不得,拆了便要重建。时光荏苒,若草屋腐朽,也拆不得,因为不管触碰哪一个地方,便是房倒屋塌。”
杨暮客瞧了一眼师兄,抿嘴问,“您这是诡辩。”
楼放下茶杯,面上有些生气。
她指了指额头,“紫明……你这里不太对。”
杨暮客吃惊地看着师兄,他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直白的教训。
楼长叹一声,“若如你当初所言,记不得生前之事。那就多学多看。莫要带着那些似是而非的学识,来评判当下。”
费悯也颔首,“友仔细想想。我们有大把时间。”
杨暮客掐着清心诀陷入沉思。
前一夜命在旦夕,他都没有唤神来助。且不能招来的护法神官和执岁将军,就连对面的费悯都被他顶了回去。
正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事态诡异,不让大能下场是最优解。
杨暮客回忆过往。
遇见费悯之初,大神便劝他莫谈大道。
而后齐氏城隍竟然为了世家传承现身。
后遇九星封印,古神也并未出世作妖。
在白都,岁神殿对王家城隍轻拿轻放。
这平衡之态摇摆着,所有人都收敛了脾气,一退再退。好似住在一栋大厦中,动作大了便要房倒屋塌。
这时杨暮客抬眼去看那蒸气腾腾的草屋茶宠。
他刚想张嘴,费悯却先一步道。
“友,看来你想清楚了。你做得很不错。你定然是心有所感,不敢留下上清印记,才招来帘地妖修,才借斩妖门之势。是也不是?”
杨暮客面色通红,“我没想那么多。”
费悯面色凝重,“你的直觉是对的。你若以上清门观星一脉于此许下宏愿,那么罗朝的企仝,正法教的兮合,都要来此助你。”
楼哼了一声,“他还不是觉着,我这师兄定然不会看着他身死。他胆大妄为。正神还是莫要高看他……”
费悯轻声叹息,“我这北方正神,为林御寒川之上的群妖,权力无上。但在这灵韵重归之际,我每加一分力,寒川也要加一分。你觉得这对鹿朝是好是坏?”
杨暮客摇头,他是真的不懂。
费悯继续,“你曾言,你要布道。你可曾想过,若你开始布道,便要留在簇。着眼百年之后。从实际出发,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做。你能在鹿朝多久?你能委任何人?”
杨暮客瞪大了眼珠看着费悯,他有使命在身,又怎能于此蹉跎时光?
楼一旁又点零脑袋,“你啊,该放下你那些不合时夷想法。多看此间,莫要再挂着你梦中那些圣人相受。什么《劝学》,什么《师》。你可以当做道理去想,但不要把你那番道理套在了这一方土地之上。”
杨暮客不知怎地心中有些委屈,“师兄,师弟错了。”
楼摇头,“那包守兴与我的俗身。贾家商会好心办了坏事。得便是你……”
杨暮客好似做了一个长梦。
梦里他看见将门在鹿朝北疆的冻土苔原与妖精厮杀。
若要给这一方世界找一个坏人,那坏人该是北方的妖精吗?
隔着冰洋,济灵寒川妖国林立,它们何尝不想来中州这温度适夷地方生活。
换了立场,对错便要颠倒。
醒来之时杨暮客发现桌上香烟袅袅,不知谁在香炉里点着了醒神香。苦笑一声,自己当真是志大才疏……
他唤来蔡鹮帮他穿衣梳头。换了一身白衣道袍,睹标致。
出门遇见了玉香,玉香便,“少爷,食材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准备晚宴?”
“都准备了什么食材?”
“两只圆口那边的水猴子,婢子准备挖了脑子淋油,配上茱萸。香辣可口。还有些金日郡的虫妖卵,纵然不算灵食,抹上一些企仝真人赠与的蜜糖也算好物。咱们过往收拾的妖精,血肉还剩许多。若这些还不够,我还困着几百个人……”
杨暮客听了几百个人瞬间气得胸口疼,“诶呀呀呀呀……你可拉倒吧。贫道不吃人了!”
“那些人是昨夜里袭击咱们兵卒,都在婢子真灵腹中呢。若不放出来,就要闷死了。”
“放出来。找个地方迷魂晕了他们。”
“婢子明白了。”
杨暮客嘱咐完了玉香,便去楼屋中请安。
楼屋里有日辏他一瞧时辰,原来也才不过睡了一时三刻。
杨暮客这般那般,将昨夜之事与审问城隍得来的消息尽数汇报。
楼也把包守兴所言汇总。
神与人看待问题角度不同。土地神言的是将门的贪婪之性,而包守兴的是将门掌权之傲。
楼提笔写信,但依旧对杨暮客,“既然明白了对头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那也有了对付的法子。钱,我有,商路我也樱你赢了,可赢得漂亮?”
杨暮客挠挠发髻,“两个坐飞舟的道士跑了……也不知漂不漂亮。”
楼低头书写,“跑了人,那就更漂亮了。咱们就看是京都查漳先到,还是那些将门之人先到。亦或者,是这伯崖郡的王氏之人先到……”
“楼姐给谁书信?”
“冀朝鸿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