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1/2)
一碗高粱白下肚,司马大炮和赵廷明的话,明显开始多了起来。
这高粱白是四十八度的,算不得是劣质白酒,但是赵大鹅知道,一般自己那个三叔对这种瓶装酒是嗤之以鼻的。赵铁刚喝酒,不过五十八度的酒,他一口不动,六十五度打底,七十多度正合适。酒越烈,他越喜欢。用赵老三的话来说:那高粱白,多数掺水了……说是四十八度,其实三十度也没有。
不过对于司马大炮和赵廷明来说,一口闷了一大碗,还是有点多的。
这俩人,从山南海北聊到五代十国,从盘古开天辟地,聊到安禄山反唐,从成化犁庭聊到了清军入主中原。
最后又聊到了司马大炮的这支洋炮。
“大哥,我和你说,我这个洋炮,可不是普通的洋炮。”司马大炮已经开始不称呼赵廷明为老赵了,改成了大哥。“这洋炮,可有年头了。我太爷爷用这洋炮,早些年,还打过黑瞎子呢。不过吧……”
赵廷明:“不过咋滴?”
司马大炮叹了口气:“那次打黑瞎子吧,这枪开了两枪,没打死。最后来我太爷爷死了……”
众人目瞪口呆:“……”
赵廷明喝的酒都有点醒了:不是,司马大炮说的半天的光辉时刻,果然没有躲开那个宿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年打猎的,哪有不被熊瞎子弄死的。
赵大鹅撇撇嘴,从柜上拿了点花生米吃着,真想就着酒吃,但是她又不会喝酒。
前世赵大鹅就听过好多打猎的故事,后世的小说里也好多什么赶山赶海的小说。
人们还特别喜欢看。
图的就是一个新鲜。
但是实际上,打猎这个行当,难死。
首先来说,动物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不傻。一般都是昼伏夜出,特别是大型动物,基本上捕食的时候,都是晚上出来。
打猎你能晚上去嘛?很显然是不能的。
晚上无论是视线,还是对地形的熟悉,一定都不如那些土生土长的动物们,人家家就在那里,去人家地盘,难的很。
其次,就是特别像老虎,熊瞎子,特别抗打。
要是给人来一洋炮,人早就嘎了。但是给熊瞎子来一洋炮,熊瞎子不能说啥事没有,但是它指定死不了。而且洋炮的威力,并不是特别大,这种类似于霰弹枪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单发的。有点类似于喷子。
司马大炮这个是双管的,一下两发,算是相对在当年比较先进的了。不过也需要打了一次,就重新装弹的。
而且一般打猎的时间,都是冬天。
冬天下雪天的时候,大雪封山,动物没啥吃,逼着他们白天也要出来觅食,行动不便的时候,才是打猎的好时候。
夏天的时候,很难打猎。
因为人一定没有熊瞎子跑的快……
而且,如果手里没有家伙,没有枪,和熊瞎子对着干的话,肠子都能让它扯出去二里地长……
但是冬天打猎也有缺点,天冷的话,人穿的就厚实,手指也会不太得劲,冻的发抖。所以司马大炮的太爷爷去打猎,死了的话也很正常。
反正赵大鹅是没听说过那个猎人能活到老的。基本上都是半道崩殂了……
司马大炮感慨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太爷爷的往事,多是一些当年如何英勇。
但是赵大鹅只要一想到最后司马大炮他太爷爷让熊瞎子给吃了,多少觉得有点……搞笑。
当然了,这种悲伤的故事,怎么能笑呢?
哈哈哈哈……
别管怎么说,酒喝的还是很愉快的。
司马大炮扯着酒碗,说道:“嫂子,你也上来吃吧,又没有外人。”
司马大炮说的是郭氏,不过郭氏直接拒绝了:“你们吃吧。我那会吃过了。”
郭氏可不想听他们瞎白话,过了一会儿,郭氏问赵大鹅:“大鹅,你饿不?”
赵大鹅想了想,好像也不是特别饿。
毕竟那会刚刚吃了的,到这会儿也就三两个小时罢了:“不饿。”
郭氏说道:“你要饿了,我给你包几个饺子,煮着吃吧。等他们,可没什么时候的事了。”
赵大鹅又说了一遍自己不饿,郭氏这才作罢。
赵大鹅又给几个人,烫了一瓶白酒,四个人喝三斤白酒,估摸也就到位了,下午抓狼的事,基本也泡汤了。
这边赵廷明也扯到了正经话题:“大炮呀,我们村,这才倒霉呢。那几个laidai特么的精神不好呀。你说它们不去别的村偷羊吃,跑我们村来了。结果,我有个侄子,就出去看看,腿脚不利索,让狼给掏了脖子,人都死了三四天了。出了人命,我这个村长就更倒霉了。
检讨做了一大堆。头两天,那是一天八个电话。乡里县里都骂我,你说说看,我这招谁惹谁了?也不是我咬死了人,这个狼咬的,我有什么办法?但是,这个责任就是我的。我和你说呀,啥都不好干。”
司马三炮没喝酒,他声音还有点细,他一边吃着猪头肉一边说道:“那就是你们村,风水不好。我会看风水呢。你们村这个地方吧,我刚刚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是四方汇聚的走势,四周都是大山,到了你们村,就平地了。是一个养财的好地方。
但是吧,狼也会看。它这一琢磨,你们村这地方,一定有好吃的就来了。这不就是相对论了吗?相对来说,本身你们村,那是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但是对于狼来了来说,你村的风水就成了人家的盘中之餐。”
赵廷明也点点头,觉得多少有点道理。
赵大鹅心里切了一声:又特么一个大明白。这不应该是狼觉得我们村地势比其他村平坦一些,跑路比较好跑吗?
不过要说起来村里的位置,赵大鹅也觉得村里的位置还可以,位置不太差。算是大山区里边,最平的地方了,难的不用住在山沟沟里边。
这个年代山沟沟里边,出门都费劲。像举人杖子就是纯山沟沟,要是本地的还凑合,那几只狼是外地来的狼,到了举人杖子,都得迷路……
赵廷明喝了一口酒,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三炮,你说我们村,这些年,干啥都赔,是不是也和这个风水,有关系?”
赵廷明人老了,多少觉得人生靠命。
每天听着收音机的小广播,人家南方早就发家致富了,可是自己村里的产业,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倒闭。就剩下一个砖厂,苟延残喘了。
问题是砖厂也不赚钱。
也不能说不赚钱,反正钱赚了,但是也收了不少饥荒。就比如赵大鹅欠的五千……
而且砖厂,其实不是老赵家的人开的。是东台子村三组的人开的,虽然也是村上的财产,但是是人家老刘家的天下。
厂子也是他们组的。
赵廷明一般都插手不了。
司马三炮一听,点点头:“要不咋说,一靠风水二靠命,三靠爹娘,四靠老婆呢。这人就是得认命……”
得。
赵大鹅懒得听了,出去透透气。
农村吃饭就这样,说说就扯到风水命上边来了。
赵铁刚也动不动,喝多了就说自己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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