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番外8：民国篇（2/2）

母亲在他面前哭了起来。

段建成心里很不是滋味，最终只能妥协：“妈，你别哭了，我知道了。”

在临走的前一晚，三姐往他包里塞了好几个白馍馍，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建成，一定要好好读书。”

四哥给他做了两双草鞋：“建成，家里有哥呢，你放心去啊。”

小弟将自己唯一的一颗糖偷偷放在他包里：“五哥，等我长大了，要跟你一样，去京都读书，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父亲躺在床上，那双苍老的眼睛满是对他的期盼。

最终，段建成磕了三个头，在全家的注视下，连夜走了。

一路走，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一路流泪。

再睁眼，那热气腾腾的卤面已经端到了他面前，两人啥话都没说，只是沉默的吃着面。

直到胃里暖了起来，身上才没那么凉。

天气阴了下来，晚风嗖嗖的吹。

张淑芬说：“建成，你说，我们能等到胜利的那一天吗？”

“能的。”几乎是毫不犹豫，段建成回答了，抬头。

四目相对，他看清了她的泪眼。

“建成，我...我二哥，也没了...”

说完，张淑芬再也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母亲刚走，父亲已然病倒，二哥战死的消息，是昨天晚上传来的，她封锁了一切消息，不准任何人提及，唯恐父亲承受不住。

此时此刻，她终于得以大哭一场。

段建成没法安慰，只能暂时将肩膀借给了她。

晚间，段建成送她回去。

在路过徐大帅府邸的时候，她停下了，看着徐家挂着的灯笼，她红肿的双眼，是那么的令人觉得悲伤。

“二哥离去时，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他应是想与竹卿嫂子合葬的吧，只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却只能默不作声的为他建一个衣冠冢，连尸体都得不到...”

“建成，你说哥哥会不会怪我啊？”

段建成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不会的，他只会说，小妹长大了，哥哥很欣慰。”

张淑芬笑着，眼泪却滑落了：“走了，回家。”

那天之后，段建成做了一个决定，提交了转系申请。

身边的同学和老师都在劝他，但唯有张淑芬，在得知的时候跟他说：“建成，我知道你的信仰，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淑芬，万一我做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呢？”

“不会的，我相信你。”

“这前路漫漫又未知，但无妨，我愿与你同行。”

他们在夕阳下，相视一笑。

后来，他终于成功通过了考试，从历史系正式转入物理系，但也就是那天...

他收到了寄来的家书，却是噩耗。

父亲没了，家里的人被迫南迁，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见。

四哥让他好好读书，得空为父亲上一炷香就好，母亲让他千万别回来，因为带不走父亲，已经就地安葬了，段建成只能对着家的方向一跪再跪。

他如今，连寄一封家书回去，都成了奢望。

如今局势越发的艰难，段建成期末在即，同学工人们四处起义，却屡遭打压。

张淑芬虽有人护着，可盯着张家的豺狼虎豹越来越多，同学老师们的生存也成了问题。

这样举步维艰的生活，他们一群人又撑到了第三年。

炮火再次覆盖了京都，他们每天上课都要担心被轰炸，一天要跑好几次防空洞，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少，学校也变得十分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