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官人孟浪(1/2)
上回书说到,那道士恐再被那郎中责打,便是赖着不肯进那茅庐,却不成想被那宋粲一把拗过,踉踉跄跄进得那草堂之中。
那海岚受得那郎中一番安抚,倒有了些个好起色。且捧了本《火经》看来。
猛然间,那道士跌跌撞撞入得草堂来,且是惊得那郎中身一震。
那海岚也不含糊,便指了那且不知是什么东西就滚进来的物件,且是“咯喽”一声,一个白眼翻将上来。且抱了那郎中的大腿瘫软在地,便是一个进气倒比出气少,浑身上下直哆嗦。慌得那郎中赶紧将其扶起。那道士见罢,且是一个关心,便将那脸往上一凑!得,想是这一下且凑了近些个。再看那海岚,且是脸有诡异之笑,面带青灰之色,只将那身儿一挺便软了下去!
咦?怎的还真给个人吓死了麽?
话说,这海岚怎的就如此的不堪?
这也怨不得他不堪,挨着你也不一定如他。
想这海岚,这几日连日的风餐露宿,吃住无定,又因交不上差事且是一个积日的急火攻心。又遇那军汉一番善猪恶拿,再搭上被那道士折腾的一夜无眠。这还不算罢了,又受得那班虎狼似虎的兵丁一番的惊吓。便是心里再健康,也再受不得那道士类物,如此连滚带爬的进屋。
然,这惊吓未缓,便又见那道士偌大个脸猛然凑近了呲牙咧嘴。
这事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见那海岚昏死过去,那郎中且是堪堪得抖手一个劲的跺脚!倒是一个口不可言。于是乎,便是发了狠,一把抓了那道士的牛鼻子卷,拎将起来刚要责打。刚抬了手去便见那宋粲随身而至。见了那海岚伸腿瞪眼要死的模样便是一句“喻嘘呀!”出口。
紧步上前,托了那海岚的脖颈,掰了牙齿查看一番。便又是一顿推前胸抹后背,卡了脖颈掐人中,倒是不见个回缓。那宋粲亦是急了眼,急急的从怀中掏出药瓶,磕了一粒在手中,且不成想一个用力过猛,便是将那一把药丸倒出,且是叮叮当当随地乱滚。倒是顾不得许多,亦是一个救人要紧,便舍了那满地的药丸,捏了一颗掰开那海岚的嘴牙便塞了进去。
这一顿操作且是看得那郎中瞠目结舌。那宋粲看了如同了定身咒一般两人心下饶是一个奇怪。心道,人都这样了,哦,合着你们俩就干看着啊!然心下所想,且不敢直言,倒是不敢使唤那郎中,便望那旁边张嘴瞪眼看戏道士叫道:
“且看了麽?”那道士也不含糊,且是望了那手忙脚乱的宋粲“啊?”了一声,饶是一个理直气壮!那宋粲暴怒道:
“拿水来!”那道士且又见那厮一个懒散道:
“你让我拿我便……”
然话未说完,便见一条凳望他破风砸来,那道士慌忙躲过,又见他那师叔提了那条凳怒目而视且是不敢在含糊,便是爬将起来连滚带爬的前去取水。
且是一口水将那药丸灌了进去,倒是一个立竿见影。且听得那海岚喉中一响,便是一个如溺水之人突出水面,饶是一声大叫,随即便是猛然吸气。
然,眼前蒙蒙便又见那道士嘴脸抱了自家与他道:
“醒来也?”
那海岚见罢且是一惊,然却身疲力乏且是挣扎不开,索性闭了眼由他去吧。且是再也见不得这道士面目。
然,虽闭眼,且却亦是不得一个安生,便听得那道士轻声道:
“多亏有我!醒了便好,来!躺好了些,将水喝完来。”
说罢绕是一个关怀备至,且曲了腿,让那海岚靠了,又将那怀抱紧了一些。
那宋粲见此人行状绕是一个瞠目结舌。心道:我是见过世面的呀?这不要脸也能做到天外有天麽?
于是乎,倒是不敢相信这眼前所见,便回头望那年迈的满地找药丸的老郎中求证。并以眼问询:我能不能弄死他!你给句实在话。
见程之山不曾睬他,笼了撒在地上的药丸,那了药瓶唧唧歪歪的自顾忙碌去者。
听得身后那宋粲拍桌子打盆的动静,那道士便又小声训斥身后宋粲:
“官人着实孟浪,素不闻教诲麽?有圣贤言: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需如我这般礼仪周全,方不违仁。官人即为成年,焉不知礼数之道哉……”
宋粲闻听这顿抢白,心中着实大为不爽,却又不能折辩,只能又看那郎中,眼中期盼。心道:您可是看见的啊!成不成的您给句痛快话,这气不是人受的!
那程之山见那海岚此时且睁眼环视,倒是一个神智回缓,想必已无大事,便放下心来。且没空理会道士、宋粲两人胡缠。将手中书卷递与海岚,安抚道:
“此乃汝州历年窑经火案,你且仔细研读。”那海岚且是个惊魂未定,战战兢兢不敢搭话,好半天才从那道士腿上起身。伸手接过,挨到茶桌边凑了烛光看那《火经》。
道士垂手站立一旁,见成寻端茶盏入内,便疾步上前,接过茶盘,挤过成寻,快步将茶盘轻放桌上,取一盏茶用手抹了一下盏底余水,递与海岚柔声细语道:
“海兄且饮此茶压惊,这火经着实紧要,需仔细查验。如海兄能找出其中纰漏以便精进,小道在此谢过。”
说罢双手捧茶过顶。海岚且是余惊尚在,惴惴之不敢接茶。为何?怕是没见过嘴脸变化如此快似律令之人,着实的心下适应不过。道士见状细声安慰道:
“海兄不必害怕……”且用手指了那蹲在旁边捏了药丸装瓶的之山郎中,柔声道:
“那忠厚上人乃小道同门师叔,汝州官窑司炉,人称慈祥老人程老郎中是也。”随即,便对那宋粲怒目而视,道:
“那边厢如凶神般站着的便是督窑上差,抓你的那帮虎狼便是他的属下,此乃酷吏也,弟亦甚鄙之……”
闻听道士说话,宋粲刚入口的茶便喷了出来。粗言秽语随即爆口而出:
“好道个入娘贼子!”
然那不经意的粗口,却引得旁边成寻思索挠头,然又不解其意,便取出纸笔做记载状,问道:
“入娘贼子……意思的?”说罢眼光真诚的看着宋粲。宋粲见其求知若渴的面目状遂墩杯怒道:
“尔也来揶揄我麽?”
那宋粲狼狈的将身上茶水擦去,口中训斥成寻。道士看在眼里,饶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面色,且将头轻摇无奈道:
“村人莽夫也!”一声嗟叹,便又续了茶水,道:
“啊,海兄断不可与他计较。秽言粗语不听也罢,我等皆为上人也,且读得诗书,看得道经。断不可于之为伍。请满饮此茶……”
旁边收拾完药丸的程之山一声沉吟打断了道士的言语。那道士识相,便轻了手脚将那茶盏放于海岚面前,回首对程之山一躬道:
“师叔容禀,着这海兄,自接到文牒一刻便不曾耽搁。自相州一路穿州过界,日夜兼程不敢怠慢。无奈到得汝州,却因无官且差低,又身无银钱打典驿承酷吏而不得复命。眼见着文牒日期将到不得复命,便在街头哭诉。幸被小侄遇到,便问明原委便将其救下……”说着,便见那目光转向那宋粲,犀利道:
“却不曾想督窑这手下兵丁生性顽劣行止严苛,竟不与善待。无奈,适时小侄也是心惊胆战,不得自保,只能敢怒却不敢言,让海兄受惊至今。师叔断不可怪罪于他们则个。只管怪罪小侄胆小怕事,处事不周。请师叔责罚……”
见那道士言语文绉,眼神纯真,往下无赖泼皮之相全无,又将自家手下手足说的如此不堪,只听的那宋粲气炸连肝肺,搓碎口中牙,然却碍与那郎中情面而不得折便,只能旁边蹙额唏嘘,垂手顿足。
所幸者,那程之山只是眼睛看药瓶,捏丸入瓶,也不睬他。却也撑不住这厮的唠叨,且仔仔细细的将那瓶塞塞了,便口中淡淡的打断他的话头道:
“嗯,倒是你有心了……”那道士得了此话,且是精神一振,随即拜道:
“小侄惶恐!一为师叔谬赞,二为不能护的海兄周全……”
那程之山倒是不想听他念经,挥手打发了他道:
“你且下去,免得扰人读书。”那道士且是听话,躬身一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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