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伊诺族的邪神（2/2）
“你回来看我了吗，苍洁？”
“谁？！”
我神经质般地回过头，精神瞬间紧绷，可迎面撞来的只有小雪狐疑的眼神。我转过身，四处张望，这里是雪山深处，周围根本没有人烟，只有雾蒙蒙的白色和纷飞的暴雪。万径人踪灭的峡口，那鬼一样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传到我耳边的？而且为何，这声音居然那么熟悉？
“怎么？”赫尔询问道。
“你、你们没听见吗？刚才有人在说话啊！”我有些茫然。刚才的声音不同于心灵感应，更像是有人趴在我的肩头在叙说。
赫尔和小雪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周围，随后摇了摇头。
“没听见，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继续前行着。风越来越大，迎面吹来的雪大的像搓起来的泥巴，被恶人不怀好意地砸过来。我们步履蹒跚地行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雪地厚的直接没过了我的白靴，几乎快要到我的膝盖。我们的向导拄着拐杖，忽然一个趔趄，靠在了山壁上。
我轻吁了口气，抬起手掌，运起气来。很快，我的面前即刻就张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流护盾，它高速流转的气流能替我遮挡迎面而来的风雪。我默默走到队伍的前端，说道：
“到我身后去。你告诉我方向就好。”
“啊，真厉害。这是能够操控风的能力吗？”赫尔看着我手中的变幻，赞不绝口。
“不算吧。呼风唤雨啥的我做不到，你看我停不下这风雪，也不能帮你驱散这么厚的雪地，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罢了。你在后边走，也得当心点，别摔了。”
“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到了，只要找到那个图腾。”
“什么图腾？”
“一个龙形状的图腾，应该就在某个拐角处。它就代表着我的先祖们供奉信仰的邪神。”
“……又是那家伙么。”
月魔龙。我的心里又犯起了嘀咕。方才想起他名字的瞬间就有了奇怪的现象，这定不是偶然。毕竟连战神都自愿拜倒在他门下，拿自己的灵魂去换取更强悍的能力。
“这，这是……”
少年一阵惊呼引来我俩的注意。走出小径后，本该洁白的冰雪忽然被一层鲜血覆盖，那个格桑大叔的半截尸体就这样被遗弃在小路的出口。他体内断掉的血肠，血管裸露在外，经过冰雪的洗礼，早就冻成了暗紫色，坚硬的像石块。
周围散着一股难闻的气息，我注意到这并非来源于尸体。我警觉地环顾起四周，很快发现地上除了鲜血之外还有一些黄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而它们并没有冻成冰。
“小心，那些怪物可能就在附近。”我低声提醒。
“那边！”小雪伸出手指。
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我看见右边树林的前沿的灌木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伙屏住了呼吸，我示意赫尔靠后，将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而当我靠近那片树丛后，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翠绿色的幼虫在啃食格桑另一半的身体，场面的恶心程度令我的胃里传来一股不适。于是，我口中发出了一阵下意识的声响。这令虫子瞬间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看见那翠绿的透明翅膀振动着窜出，就要夺路而逃。我急忙劈出自己的风刃，但却挥了空。那怪物又成功从我手上脱逃了出去。
“奇怪，这里开始就是雪皞的地盘。这怪物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呀！”赫尔感慨着。
“赫尔，那怪虫应该不是今天才出现的吧？”我望着飞向天际的怪虫，问道。
“啊？噢，你说的不错。其实很早以前就有它们出现的迹象……”赫尔的话有些吞吞吐吐。
“那是不是和雪嗥发生异变的时间差不多吻合？”
“雪嗥的变化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了。但当我发现那虫子出现的时候，它已经学会伪装成人类了。所以谁早一些，我也不好说。”赫尔顿了顿，继续说道，“倒是那虫子，它的伪装能力一直在进步。之前虫子的伪装需要杀人取皮，我曾在方圆几里外的雪地里找到过一些被剥去皮肤的尸体。但现在那虫子已经可以自己创造人类的皮囊了，刚才那个模仿阿尤的虫子就是这样的情况。它把我拖进了一个幻术一样的世界里，用阿尤的样子骗走了漆夜交代给我的信息，说那是能找到梅克丽双腿的关键。”
“东西放在违背直觉的地方嘛……”
“是的。”赫尔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虫子的目标也是为了让梅克丽复活吗？那虫子明明不是佐拉一方的势力，为何大家都这么执着于这样一个魅魔呢？也许梅克丽并不是堕天使中的凤毛麟角，现在看来，她的身上也有鲜为人知的秘密才是。
我张开口还想问些什么，可飞向远方的怪虫突然全身变得雪白，停格在了半空，像是失去了发条动力的玩偶，接着就一头栽进了树林里。
空气中忽然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弥漫开来，它有点像鱼腐烂后的刺鼻感，但又沾了点灵巧类动物独有的臭味。赫尔一闻到这种气味就像拉紧了警报一样，伸开手挡住我们，同时说道：
“来了。”
我和小雪都把披在身上的大衣甩落到了一边，不用赫尔强调我们也明白，那陡然间骤降的气温充满了带有杀气的寒意，不是那自然的天气会带来的冰冷，而是类似于来自深渊的绝望。浓烈起舞的雪雾在我们周围掀起道道龙卷，空气里难以平复的不安的躁动让我感到有点窒息。我的操风术在这片领域里变得像雕虫小技，我发现自己根本压制不了这块沸腾的地区。急促而来的细雪遮盖了天穹，别说看太阳了，在这忽如其来的暴风雪里，我根本分不清白昼与黑夜。而那双吓人的眼睛就这样悄然地从模糊的雾气后面突然亮起。
飞雪变成了衬托它庞大身姿的银幕，勾勒出来的身躯已有三米的高度，粗短的双腿撑着它肥大的上身，两只炮筒一样的手臂过膝捶地，毛绒的质感即便是雪中的黑影仍旧依稀可见。飞舞的雪花从它身边擦肩而过，使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真实。逐渐接近的我们还能听到类似猎犬口里的噜噜声，似乎在向我们发出警告。
雪嗥黑色的拳头穿过这层稀薄的风雪落在了我的身旁，我看到它的臂膀上满是银白的毛发，而它握紧的指缝里似乎带着点结痂的暗色。我试着拉开与怪兽的距离，这时，它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何等丑陋的面部，像是愤怒的藏獒被人切掉了双耳，银色带红的毛发盖着它的头颅，让它不显得那么突兀。雪嗥的确像猩猩，但长着一个突出的口鼻区，当它皱起双眉时，它脸上的骨架便会遮住它红色的眼睛，只留下一片黑色的空间和两只发亮的光点。
“近期雪嗥在慢慢拓宽自己活动的区域，我还想着布些陷阱抓一只雪嗥来研究，没想到它们的能力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赫尔的声音在暴风雪里变得非常微弱，“舞侠，你离它太近了！小心啊！”
我的腿部传来一阵剧痛，等我低下头查看时，那上面不知何时已经结上了大量的冰块。我急忙试着用手把它从我腿上剥去，却痛的惊叫了一声。原来那冰块的温度比水做的冰还要低，我的指尖刚触到冰块的表面就被粘下了一层皮。
“注意保持距离，靠太近的话会冻成冰块的！”赫尔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山头那儿传来一样，非常遥远。
我感知不到自己的腿了，失去平衡的我跌坐在了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是致命的寒冷，我的身体居然开始自行结冰起来。
“怎么不早说……”
我看着面前转过脑袋望向我的雪嗥，情况开始不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