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此时是夜里十二点。

乍暖还寒的初春三月，北京城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整座城市一到晚上依然冷似冰窖，和白天时候被人气渲染的热腾腾的匆忙而又充满朝气的舒适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眼望去，二环以内的层层楼阁在这样的午夜，几乎有一半儿都在闪烁着暗橘色的灯光，隐隐透露着无数熬夜奋战的年轻上班族们的疲惫和迷惘。京城，就好像一台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眠不休地，循环往复地运转着，在这个时间，看上去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安寂，但似乎又能听到每个人念念有词的腹语，那些话，却只能说给自己听。

然而，上海路118号的Fancy酒吧，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酒吧门口停放着的各色各样的豪车大摇大摆地彰显着车主人的满腹的阔气，车里下来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脸上发散着兴奋的光彩，似乎白天里都在睡觉，就等着一到晚上卯着劲儿出来撒欢打野，男的身上佩戴的各式金表随着手臂的摆动发出惹人耳目的声响，女的脚下踩着的十几二十厘米的细高跟践在地上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那细细的脚踝看着都快扭断了却还浑然不知。门口的警卫和侍者的脸上都挂着笑不露齿却又八卦十足的表情，对着每一个进来Fancy的宾客都扬起十二分的热情，待他们走后，一转头，便开始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今天谁谁谁竟然带着她来了，那个谁谁竟然敢一个人来这儿。。。，低声谈论着金主们的韵事风流。

走近Fancy的大厅，这里的“头花”正站在舞台上领着一群人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张牙舞爪似的群魔乱舞，那小花旦的水蛇腰扭得别提多带劲儿，引得台下男人们纷纷侧目甚至吹起了口哨，女人们则是一副又羡慕又不甘心的表情，更加努力地在自己的同伴面前摆弄身姿，试图争奇斗艳，更显绰约风华。这里一片纸醉金迷的和谐场面，喧吵和叫嚣着人们心中的欲望和无处宣泄的压力，酒保将那鸡尾酒燃放的火焰点燃了一把又一把，似是助兴，又好像慰问。

但是，穿过大厅一直往尽头走的109号房间里，似乎硝烟弥漫，战火一触即发。房间里一共三男两女，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站在沙发旁边，另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都微低着头抿着手里的酒杯，略带尴尬地时不时用眼神互相交流，时不时跟那个站着哭个不停的女人一起，瞥向整起事故的“肇事者”。

只见这位“肇事者”皱着眉头无奈的瞪着眼前这位明显和其他人画风不太一样的女。。或许不应该称作女人，其实就是个十九岁的小女生，明明长得清纯得可以掐出水，却硬是涂抹着厚重的彩妆，一种强烈而别扭的违和感看着他非常想把一瓶卸妆水直接泼她脸上帮她“净化净化皮肤”，他重重地吐了口烟圈儿，原本折叠交叉的两腿默默地放平了，对着另外三个看客投以一个短暂的包含歉意的笑容后，便选择性的无视掉他们，对着这位“小泪珠”缓缓开口。

“齐沐，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咱们都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叫做齐沐的小姑娘听着这话“哇”得一声哭得更凶了，她泪眼朦胧地盯着抛出这句冷血无情话语的男人，一边愤怒到脱力，一边却又不争气的不舍得把眼光移开，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长相如此招蜂引蝶，长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人纠缠不清。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米八几的身高，加上惊人羡艳的七三分的身材比例，一双又细又直的长腿却毫无纤柔女气，被包裹在纯黑色的西装裤下却竟显挺拔健悍。虽说不是标准的九头身，着西服却能看出整个人精瘦又硬朗的线条，颈下凸出的锁骨在被微微扯开的领带里暴露出来，让人看了根本移不开眼。他肤色白皙，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形绝美，长长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双眸忽明忽暗，惹人暮想；纯黑色的头发向后梳起，给这张原本透露着不违和的魅惑感的俊美面庞更增添了一笔正经端良的味道。

不过，你若是以为他就是这般既“妖娆”又“充满男子汉气魄”，既“正直”又“一丝不苟端正无二”，可就大错特错了。。

齐沐把抽泣声收了回去，鼻翼却由于忍得痛苦依然颤动不停，她的声音一出来，娇弱中带着沙哑，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唏嘘，这副模样，看着目光对面的人更加一个头两个大。

“彭哥。。。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你别跟我分手。。我。。我不能跟你分手。。”齐沐话都说不清了，尽管她的恳求和示弱表达得是个傻子都该明白眼前局势了，可是在自己的“前男友”听来，好像全是废话。。这小女孩正努力回忆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开始，是这个男人突然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他会在便利店偶遇的时候帮自己挑选难找的CD，会带着暖阳一样的笑容向自己大方地伸出手介绍说自己叫彭放，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带她走遍各个好吃好玩儿的地方，会用唇角轻吻她的耳朵。。可是就在一周前，自己所有美好的念想和希冀全部化为泡影，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些甜言蜜语和如今冷酷无情的拒绝是出自同一人之口，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她无法容忍彭放将她的骄傲和自尊捧到天上，却又像没事儿人一样把它们摔得片甲不留。

彭放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耳膜，觉得茧子都快磨出来了，“齐沐，你没有做错，你也不用改，有些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没有意义的坚持，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但是，首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其次，我今天在这里有工作要谈，而你来这儿不打一声招呼的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惹得我的顾客不仅看了笑话，更是浪费了他们的时间，这笔账，就当作分手费中的一部分我不跟你计较了，我只希望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家，你想要什么补偿，直接和我的助理说，事后我一定都给你。。＂

“我不要什么补偿！”齐沐打断了他的话，“我要你。。彭哥。。我只想要你啊。。你明明那么疼我的。。你怎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啊。。”她哭着哭着就蹲在地上把头埋进了手臂，一旁的“看客三人组”此时也无暇顾及生意了，操着大妈心开始帮着这俩口子化解矛盾。。

“彭总，你看这。。这小姑娘确实是对你情深义重的，这人都追到这儿来了也挺。。勇气可嘉的，这挣钱哪儿有过日子重要啊对不对，彭总，依我看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出来就好了嘛对不对，咱们做生意的也不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彭总生意场上一向豪迈仗义，这感情生活上咱也必须。。”

“………”彭放听得满头黑线，只觉得头顶一片乌鸦飞过：勇气可嘉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还过日子。。你丫哪只眼睛看出老子是在认真过日子了。。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以后选择合作方一定要找不八卦不话多的。。。

“是是，张总说得对，今天让你们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另摆筵席盛情招待，只是吧，我这边和这位。。这位齐小姐之间的问题，也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说清楚的，您看。。要不我先送您回去，不然太耽误你们时间了。。”彭放眼见这仨根本收不住嘴，深吸一口气赶紧堵上了他们的路，心里还同时埋怨，老子才不按照你们的套路走。。

“小彭啊，家事要紧，我们就不劳烦你送了，你和这姑娘就在这儿好生谈谈吧，有我们在，想必你们也没法放开说话，你们好好谈，四环那块地的生意我们会等着你的，我们对你呀，还是很信赖的～～”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补充道。

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即使彭放想撇下齐沐走，怕是也走不成了。他只好尴尬地站起身，抱以勉强的微笑，“既然华老板都这么说了，小辈也就不过多强留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改天咱们再好好聊聊，”说着用手拍了下沉浸在自己悲伤世界中的齐沐，“小沐，站起来和张总他们道个别。”

齐沐泪眼汪汪地揉着眼睛，“对不起大家，今天是我莽撞了，我。。”

“哎呀行了行了，姑娘你这把妆都给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赶紧收拾收拾，和小彭好好谈谈，这谈恋爱哪儿有不吵架的是不是，再说你这么漂亮，和我们小彭站一块儿郎才女貌般配得不行，看了真让人羡慕，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初我也。。”这个华老板就跟回忆童年似的，眼看就刹不住车了，彭放赶忙迎了上去。

“谢谢华老板这么关心我们，耽误你们的时间彭某真是过意不去，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今天一定不负所望，和齐。。和我，女朋友好好谈谈，”彭放真怕他再说下去就该直接把自己和齐沐送入洞房了，这人一旦喜欢瞎操心，真是恨不得天南海北都他亲戚。。。

齐沐惊喜地看了眼彭放，那哭腔说停就停，眼泪说收就收，红肿着俩大眼睛对着华老板连声致谢，听得彭放恨不得自己离开，留这四人继续谈天阔地相忘江湖。“谢谢你，华。。华老板，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和彭哥好好沟通的！”说完还用手亲昵地挽住了彭放的胳膊，惹得彭放浑身不自在。

几个人又七言八语地废话了好半天，彭放才终于把那三人送走，他合上门，将已经笑得僵硬的面部表情调整了一下，转过身来无语地盯着坐在沙发上对他暗送秋波的齐沐。

“我说，该不会那几个人被你买通了吧，你丫是不是故意的？”彭放坐到离她很远的沙发另一角，点燃了一支烟。他知道齐沐最讨厌他抽烟了，而他，现在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齐沐愣了愣，随后摸了下鼻子微微锁了下眉，“彭哥，我没有，今天打扰了你的工作是我不对，可是你没有理由没有征兆的跟我提分手难道你就对吗？我作为当事人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下吗？结果你给过我机会吗？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你这样躲着我让我怎么想？我能怎么办？彭哥，我只想讨个原因，讨个说法，”

彭放斜了她一眼，“讨个说法了你就能走了是吗？”

齐沐忍不住想去打他，“你是厌倦我了对吗？！彭放，你不是这种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人，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你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你，我是真的相信你，而且我很爱你，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彭放见她一副要冲过来的样子，朝她摆了摆手，“齐沐，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就是那种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人，我活得自在潇洒什么苦衷都没有，你相信我算你倒霉，你爱我只能说你对待感情太过认真了，我这人，喜欢对我来说就像是讨好橱窗中的娃娃一样，感兴趣了我就扔几个硬币给自己夹一个，不感兴趣了就”把它丢到一边儿继续去夹新的。齐沐，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喜欢过你，但我现在，也是真的对你没有感觉了。＂彭放定定地看着她，观察到齐沐的脸色越来越黑，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他的目的达到了。

是的，他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你问他曾经究竟有没有想过和齐沐一直好下去，他一定会点头。当初他看上齐沐，是因为他看到这个姑娘把自己的伞借给了路旁被大雨困住的老人，他当时只是觉得这女孩朴素善良，又生得俏丽，虽说比不上那些浓妆艳抹的交际花，但却也能让他眼前一亮，产生那么一瞬间，不明不白的，心驰神往。后来由于CD牵起的缘分，他得知齐沐是在校大学生，家境不错为人却省吃俭用，不张扬跋扈，也不故作娇媚，可以说，彭放非常狗血而自然的按照言情剧的情节走了下去，他理所应当地追求了齐沐，并且仅仅花了两周就俘获了她的芳心。后来的日子里，他们相处出乎意料的和谐，齐沐非常懂事体贴，也很会照顾人，两人吵架了也不会让彭放一个人主动来求和巴结，能退一步，就努力退十步，照彭放回忆，和齐沐谈恋爱，真的让他省了不少心。所以，他也一直在竭尽全力对她好，考虑到她只是学生，就没有勉强她和自己同居，在那段时间，他甚至好几次想过以后要不就和齐沐一直在一起吧，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如果他没有亲眼目睹齐沐和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如果他没有看到齐沐毫不犹豫地接过那个男人递上来的钱，如果他没有刚刚好注意到齐沐和那个人亲密到刺眼的聊天记录。

彭放事后暗里调查了这件事，他才知道齐沐的家庭出了问题，似乎是欠了巨额外债，那个男人，是夜总会的一个打杂的，齐沐似乎是想在夜总会做着那些令彭放难以启齿的工作来赚钱偿还家里的负担。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向自己求助，却把希望寄托在那种不负责任只会坑她骗她的地方。彭放心痛之余根本想不明白，最后，他自己给自己总结，或许，齐沐从来都没有真正信赖过他，她怕跟自己说出真相，她怕麻烦自己惹自己厌烦，她小心翼翼的在这段关系里扮演着顺从者的身份而不是女朋友，如履薄冰，诚惶诚恐，生怕自己会因为一点儿芝麻大的小事就抛弃她。可是这样不平等的恋爱谈起来有何意义呢。彭放对齐沐感到愤怒，心疼的同时，又有着对自己深深的罪恶和无助感，他自以为自己把对方照顾得样样周全，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非常远。彭放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把一段感情放在锅里来回过滤煮来煮去的人，产生这样的问题，彭放一根筋儿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分手。

他悄悄地查明了齐沐家里欠的款项，让助理匿名把这笔钱补了上去，并且通知了那家夜总会的老板让他放齐沐回去。这一切，他没有告诉齐沐，一来他这人懒，想着告诉了估计又要和她打半天口水仗，二来他对整件事装作毫不知情，是实在不想当着她的面把整件事戳穿，他想保留齐沐的尊严和脸面，一个姑娘家，发生这种事，怕是最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和亲人知道真相的吧。

彭放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烟。还好自己已经缓过来了，已经能够，差不多，坦然地面对了。

齐沐几步上前，随后一巴掌打在了彭放的脸上。“从头到尾你把我当什么了彭放？娃娃？我在你眼里，现在连鸡肋都不如是吗？你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有你这样糟践人的吗？！”她不解气地又想一巴掌打过去，被彭放按了下来。

“确实没有像我这样更会糟践人的了，所以，我现在想痛改前非，我放你离开我这个人渣，不好吗，”彭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不相信。”齐沐把手抽出来然后反抓住彭放的手，用另一只手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语气中带着坚定，“彭放，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跟你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能让的地方我都尽量在让，这点我扪心自问我问心无愧。但是这次，我真的受不了，我受不了你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这几天我也静下来想了很多，只有一种可能，”齐沐迎着他紧锁的黛眉。“你外面有人了。”

“。。。”彭放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正想开口反驳，却又一下子顿住了，他转了转眼球思考了一会儿，“你怎么想的就是什么吧。”

齐沐心里猛地一惊，她本来暗自期待着彭放焦急和慌张的解释，却没想到得到的是他亲口的承认。她硬撑着的平静终于随着一声怒吼碎裂满地。

“那个人是谁！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齐沐颤抖的抓着他的手臂。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心有他属了，咱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彭放没力气再跟她怼，甩开她的手，就想走人。“我一会儿让小周送你回去。。”

彭放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人，手机却自己想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看看是谁的来电，就被齐沐直接夺了过去。齐沐死死地盯着他一会儿，看向了手机，瞬间，她整个眼圈都红了。

彭放疑惑地看着她脸上风云万变的情绪，一时间竟忘了把手机抢回来，心里思忖着自从恋爱了，早就把以前那些小情人都给删光了，齐沐她这是看见啥了跟看凶神恶煞似的。

齐沐的眼泪直接像下暴雨一样，砸在了手机屏幕上，她顶着又一次哭花的脸，把手机屏幕扬在彭放面前，“是这个人对吗！你不喜欢我了，是因为你喜欢上她了对吗！这个女人是谁！”

彭放原本心中惊诧，暗道不妙，莫非真是他之前的哪个前前前前任来找他了？不应该啊，那些女人，大多把恋爱等同于过夜，给了钱就会闭嘴，哪儿会这么惹是生非，直到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结果无语到半天没吭出一句话。

来电人写着，原炀。

这。。这他妈怎么看也不是个女人的名字吧。。彭放心里想，难怪别人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

齐沐见彭放看到名字的瞬间，沉默的嘴角猛地抽动了一下，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闪过一丝光彩，心中便更加笃定了，她又气又急，“果然是她！你这么坚持地想甩掉我就是因为她对吧！她哪里好了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她！”说着就想去按接听键，“我一定要告诉她，让她别再打你的主意！”

彭放猛地上前把手机摁灭抢夺回来，“你够了啊！有病吧你，幼稚不幼稚。”

“。。。好啊你，你。。你这样护着她，我都打不得骂不得一句是吗？！”齐沐看着他这般又防卫又抵触的不耐烦的眼神，心中更觉得委屈。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告诉我，我改可以吗，我为了你可以改。。”

“她哪里都好而且人那是天生的别人学都学不来行了吗！”彭放耐着性子朝她喷了一句，心想要不就这样阴差阳错得了，彻底让齐沐死了这条心。

齐沐被彭放坚定的语气给吓愣了，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哆嗦出几个字。那般可怜样彭放差点怕自己hold不住，可是一想到两人继续耗下去也没啥意思，就把那些可怜吧唧的心里话重新吞了回去。

“她。。很漂亮吗。。”

“嗯？……”彭放想了想，“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漂亮。”

“她。。。性格好吗？。。性格。。有我好吗？”

“……”彭放不想看她，“好得很，好的不能再好了。”

齐沐抬起头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是那种很温柔很乖巧的女生是吗。。她比我。。她比我更懂得体贴你是吗。。”

彭放差点自己把自己呛到。“……，她哪天要是温柔乖巧了，估计人类就该究极进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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