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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晚照身闲峙岳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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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与修士同修早课,是所有俗道期盼之事。

呈羊不单打量杨暮客,也在打量季通。

季通那武夫竟然也会早起观霞,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也就是说,这小道士能传授俗人道术基功。

杨暮客以紫霞平衡阴阳,收功之后瞧见呈羊道长一旁观看,笑呵呵地从屋顶上跳下来。

“此地高原,紫霞金光无物遮挡,当真是一处好地方。”

呈羊颔首,“毕竟曾有修士宗门的福地。纵然气运不复,也非是寻常之地。”

杨暮客搭眼看他,“先生久侯于此,是否有事儿问我?”

“有。圣人有令,要我查探此地天象之变,若是好事,便要行科昭告四方。”

杨暮客沉吟了下,“等我吃完早饭,便去登门拜访。”

呈羊打个揖首,“老朽恭候。”

昨日吃过了那麦麸粥,今日吃玉香煮的白玉香粥,各种滋味,五味杂陈。

杨暮客怀揣心事儿去找呈羊,打算把那蔡霜霜入玄阳观的事情定下来。

来到了呈羊屋中,这老道士也才吃完饭。杨暮客一瞧,竟然是杂粮饼配咸菜。再瞧呈羊那国神观的锦绣道袍,搔搔发髻。

“先生一早上就吃这个?”

“生于富贵之家,不通人情,唯有有苦自吃,才能心平气和。”

杨暮客轻笑一声,不做评判。

呈羊知晓这小道士是一个耿直的人,也直截了当地说,“顾氏飞舟曾来过这官田,不知道长是否要状告其人?”

杨暮客端坐在呈羊对面,“他们曾言说……事关万万人之福祉。贫道见识短浅,不明其理。若呈羊道长能说服我,就此作罢。”

呈羊哈哈大笑,“小友果然心直口快。”

他便细细讲事情剖析给杨暮客听。

鹿朝王氏有两位城隍,国神观中有塑像供奉。王埻神庭获罪,并非绝密。

王氏得人道眷顾。这是人主对王信公一门的补偿。

为王氏两位功臣立生祠,积攒功德,便是要照顾白都与伯崖郡所有生民。人道神道两全,保证民生维继。

王埻,本来就是都城城隍。迁都之后,京都原址最好的地方设为官田,供养白玉宫。而白玉崖下起新城,曾经旧都民众迁都到伯崖郡郡城过活。

也就是说,这白玉崖,不单养活着白都人口,也养活着伯崖郡的人口。靠着朝廷配给,生活艰难。只能委屈伯崖郡外出服劳役,赚取他郡粮食过活。

杨暮客领着女祀入京,无意戳穿了包氏所为。那便要查。自然查出来这些年伯崖郡抢夺工部劳役名额,违律修建工事,违律包山营运林场。巧不巧,那包氏还豢养邪祟。人神共愤,伯崖郡的灰产注定要被清算。

贾家之财,便是救命稻草。

杨暮客听后面无表情。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了句,“这事儿一开始便是王氏做错了。正路不走,偏要走邪路。”

呈羊也点头,“小友说的不错。那小友可否指条明路?”

杨暮客脸上一黑,“我一个云游道士,管得着么?”

呈羊摇摇头,“是非对错,自有上人评判。老朽只是想问,此天象变化,是凶是吉?”

杨暮客掐清心诀,坐得端正。

“先生请听好。”

呈羊颔首。

“斩妖门先祖遗骸归故土,一身因果,还与生养之地。灵韵始归,天高之处,自是妙法之地。清明雨后,震上乾下,靐天大壮。若应呈羊道人来此,本该是亡羊于易,无悔。但贫道唤风来,以阴阳破旧象,三阳七阴。作姤卦之象,天下有风,福运重添。”

呈羊掷草筹,算了几下。也与杨暮客言语对上,微笑点头。

“大可道长坚守正心,催生此地天象变化,的确是造福四方。”

杨暮客赶忙摆手,“错了错了。不是贫道催生天象变化。贫道是借势!我这小道士哪儿有改变天象的本领。是斩妖门先祖的遗骸显灵。”

呈羊肃穆地问,“敢问那遗骸在何处?我等要好好收敛,修建祠堂供奉。”

杨暮客两手一摊,“自然是随着风雨滋润大地了。你难不成要把这高原都铲一遍吗?”

“这……”呈羊面上尽是遗憾。

下午的时候,呈羊便在玉田坊外头摆好了法坛。

杨暮客两手揣在袖子里仔细打量。

法坛上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四角鹿,国神费悯。

呈羊手持木剑,一手掐三清铃。铃铛当,请风来。

太阳西斜。恰巧又应了那三阳七阴的姤卦。

老道士行科太稳当了,罡步慢慢走走,放法剑也是轻拿轻放。最后敬香慢慢吞吞,看得杨暮客干着急。

等杨暮客侧头一瞥,费悯就站在他边上。

吓得杨暮客发髻碎毛都绷直了。

杨暮客赶忙掐了一个障眼法,“大神也不言语一声,悄声无息地,吓丢我的魂儿怎么办?”

费悯呵呵一笑,“有人呼唤,自要前来查探。”

“您也是够清闲的。”

费悯摇头,“错了。我可一点儿都不清闲。”

杨暮客眨眨眼,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费悯。

费悯无奈叹息,“寒川之上,长生君来我鹿朝,与我商议协调新妖处置决策。若国中再立宗门,又要如何调理气运。事态复杂,我也是过来躲一躲,散散心。”

杨暮客指着桑树林那边,“呐,那边有一只大狐狸,修的是正经基功。你收了去,当个护法岂不正好?”

费悯半晌说不出话,但终究还是应了句,“她自是有她的缘法,与我神道无缘。”

杨暮客咂嘴,“应在我身上?”

费悯摇头,“你那护道士不是说了么?待她清闲了,引狐妖离去。”

杨暮客不再打听这事儿,转而去问那北境情形,“那日后鹿朝新生的妖精呢?”

“由寒川妖国在鹿朝接引。”

杨暮客愣住了,“那鹿朝将门?”

费悯点了下杨暮客额头,“还问?”

杨暮客瞬间觉着这帮争权夺利的人都是在如履薄冰,下头就是万丈深渊。那些将门,争来争去,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晚上,鹿朝鸿胪寺又来了人。

嘿,也是一个熟人,是冀朝使节,徐会。在冀朝轩雾郡堵在屋里,找姑娘溅了一身血的那一位。

夜色之中,几辆牛车从杨暮客他们来时路登上高原。

他们留下几人夜宿那道士的驿站,其余人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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