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火车十几个小时，转了两趟车，李傅规在第二天的中午到了家。

刚到家，屋外阴沉的云终于托不住沉重的水滴，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李傅规回来了，李大川很高兴，挣扎着下床，一年没见，李大川的腰好像更弯了，脸上的皱纹在昏暗的光下更显得沟壑深深。

李大川拄着一根分叉树枝当拐杖，围着李傅规打量。

长高了，变胖了，有精神了。唉，还是外面好啊。

“爸，你吃饭了吗，我出去买菜做饭。”

李大川摆摆手。从他摔断腿，他天天熬粥，饿了就夹点老咸菜垫肚子。有时邻居看他可怜，会送点米饭剩菜过来。

“唉，你其实不用回来，我这已经半个多月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好了。你不是刚找了好工作，这么回来人家还要你吗？”

李傅规安慰他：“爸，我请假了，老板人很好，没事的。我出去买菜。”

李傅规到菜市场转了一圈，早市已经罢了，他只好到旁边农户家里买了一只鸡和一些蔬菜。

回到家，他先把煤炉点着，李大川为了省钱很久没用煤块，他只能到老彭奶奶家借了几块煤球，煤炉上面坐上铁锅烧米饭。

怕李大川饿，李傅规就先把蔬菜炒了，让他先吃。

然后他就开始杀鸡，烧水，拔毛，等鸡下锅后，已经下午3点了。

他坐在土锅前面，时不时翻翻火膛里的柴火。

李大川吃完饭又躺床上，李傅规时不时能听到他翻身的声音。

李大川背驼了，翻身也比别人动静大，而且他只能侧着睡不能平躺，他的断腿就不可避免地会被碰到，断断续续地能听到他的呻吟声。

腿断后，李大川没有去医院，只是请旁边的诊所医生给他包扎固定，每天贴膏药吃消炎药。

李傅规盘算着明天要去医院给他爸拍个片子看看。

次天清早，他起大早到菜市场买了几块猪肉，又买了几包烟，挨家挨户地送给他家旁边的邻居，老彭奶家还多送了一桶猪油。

做完这些，他伺候李大川起床吃饭，然后用他家拉废品的驾车把李大川拉到县人民医院。

拍完片子，医生指着片子上小腿断裂的地方说：“你看，这块已经碎完了，得做手术取出来，不然以后时不时要发炎，后遗症很大。”

李傅规心沉了一下，要手术……

医生接着说：“不是大手术，就是手术后要修养一个月，不能动他的断腿。但是你父亲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驼背导致他躺在床上姿势不当，这肯定会影响他的恢复。”

“那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摇头，他的驼背导致他在床上一定会不停地翻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每次翻身都有人帮他固定断腿。

“在他手术后的一个月里，你最好一直守着他，尽量不要动他的断腿。恢复不好的话，后遗症很大，像不能使力天气变化会疼痛难忍，严重的话骨头坏死也是可能的。”

听完医生的建议，李傅规面色灰白，把医生吓一跳，连忙安慰他只是小手术，恢复的可能性也很大，不用担心。李傅规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的工作要没了。李傅规感觉自己像已经开膛破肚的鱼，眼睛睁开但是已经调动不了身体的神经连最后的挣扎也做不到了，等着见自己下锅的命运。

十天很快过去。李大川做了手术在医院住院，李傅规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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