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医(1/2)
五月十一晴转多云
顺着崇会山的支流往上走,便到了观水的发源地——泰器山。
泰器山高耸入云,山顶常年有积雪,融化的积雪汇聚起来便成了观水,观水顺着地势向东便汇入西海。
文鳐鱼喜温怕晒,对洋流和日光的变化格外敏感,它们在日落之后飞往东海,又在日出之前飞回西海。
每年春夏之交,雌文鳐在水流温暖的东海南端温湖里产卵,文鳐鱼一生只产一次卵,产完卵后会一直待在温湖里,不再飞翔。一个月后,小文鳐翅膀丰满,便会离开母亲独自生活,飞往西海。
眼下已快到文鳐鱼产卵的时节,雌鱼窝在温湖,雄鱼正是味美的时候。
我抱紧小猫,掐了个诀,懒洋洋地往后一躺,层层密密棉花糖似的大云朵拖着我往上飘,我陷在其中打了个哈欠,小猫却吓得一溜烟钻到衣襟里。
“出来吧,猫记别怕。”我兜了兜它的屁股安慰道。
养一只乡下猫不容易,这样低等的用来哄孩子的术法也能让它吓得屁滚尿流。若是凌空直上岂不把它吓破胆去?
它终于从衣襟里冒出两只眼,畏惧地往外看。
“多美啊。”
云朵飘在泰器山山腰的位置,天光微明,云朵下的村寨隐约可见,蜿蜒的观水洁白如练,雄伟的泰器山在云层中冒出“白头”。
猫记见我好好地躺在云朵上,它也伸出一只爪子往下探了探,不是缥缈的云气,绵软的触感让它开心地抿起了飞机耳。
有只不长眼的飞鸟穿过云朵冲了上来,猫记先是一愣,后就炸着毛扑鸟,我担心它摔下去,施展了术法让它每走一步都能踏上一朵云。
猫记四脚用力,往上一扑,云朵翻腾,我招招手唤它过来。
“乖乖坐着,待会儿有好吃的。”我从他嘴里救下飞鸟,随手一抛,鸟儿清啼几声便飞走了。
云雾翻涌,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太清了。猫记扒着我的肩膀,警惕地竖着耳朵。
突然,它朝某处“嗷呜”一声,我笑了笑,它定是听到了那边疑似鸾鸡的叫声。
鸾鸡和鸾鸟只有一字只差,却有着天壤之别。鸾鸟是祥瑞,鸾鸡是美味。
鸾鸡像鸾鸟一样,有着五彩的羽毛,可它们体型胖硕,不善逃生,只能在夜晚成群出没。
鸾鸡肉嫩,是文鳐鱼最爱的食物。文鳐鱼的翅膀能掀起云雾,成群结队便能带动云海,云海是它们的保护伞,也是它们的狩猎网。它们擅于模仿鸾鸡的叫声,落单的鸾鸡以为这里有大部队,一个猛子扎进来便尸骨无存。
我掐了朵云,手指灵活地捏着,瞬间一只圆滚滚的小鸾鸡便成型了。
“说话。”我说道。
“叽咕~叽咕~”云朵鸾鸡便开口。
我用粗线绑着云朵鸾鸡,拽紧绳端随手一抛,云上钓鱼谁也比不过我。
猫记被我变戏法的本事惊到了,它默默拿爪子掏了一朵云,可云掏到爪子上一下子就消散了,变不成胖鸟。
它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回回都是如此。我懒懒散散地躺在云朵里,手上拽着粗线,饶有兴致地看猫变戏法。
猫记大概终于知道它变不了胖鸟,垂头丧气地蹲在云上,滚也不打了,耳朵也耷拉着。我把它抱过来在怀里好好揉了一圈。
“你这傻猫,这天底下也就我最宠你了。”我无奈地又掐了朵云,三两下做了个胖青蛙。猫记又开心了,凑过来又舔又亲,黏糊得不得了。
跟养孩子似的。
手上的绳子轻轻颤动,我坐起来用力一拽,一头四尺长的文鳐鱼便到了跟前。
文鳐鱼的样子像鲤鱼,白头、红嘴,却长着一对鸟的翅膀,身上还有苍色的斑纹。这条文鳐鱼的嘴被云朵鸾鸡***,鼓得圆圆的,看起来很傻。
猫记兴奋地绕着文鳐鱼打转转,它眼睛亮闪闪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文鳐鱼害怕得不停叽咕叫,背上的翅膀使劲扇动,扑腾起一身毛。
“把它打晕。”我指挥道。
猫记一巴掌扇过去,文鳐晃悠两下扑腾落在云朵上。
“小吃货。”我笑骂。
一条哪够吃,鱼片,酸菜鱼,烤鱼,鱼汤,少说也得四五条了。
可东方已亮,云雾渐消,太阳的金光笼罩大地,文鳐鱼排着队彩带一般扎进了观水里。还想吃,就得去观水里捞。
大荒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不多捞几条怎么行?
泰器山没受干旱影响,山脚下农人劳作,妇女浣纱,一派祥和。
我抱着猫记,一刻不停地揉着它的毛屁股,没法子,这家伙屁股肉多,摸起来叫人爱不释手。
起先他还不乐意,总拿肉垫拍我,好在自打上次它把我的脸划伤以后,每回拍我,都知道把指甲收起来。猫记现在虽摆着一张臭脸,但偶尔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傻猫,也不知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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