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会山（2/2）

“嘱咐你的事怎么样了？”我把有伤颜面的头顶那一坨猫记摘下来抱在怀里。

“请跟我来。”他领着我走到一处木屋里，两三个妇人正攥着破破烂烂的麻袋缝缝补补。

“噗哈哈哈！”我当即笑出声来。

这破麻袋乱绸子做的长条状的乌烟瘴气的东西是应龙？？？妙，真是妙啊！

“马……呸，大哥，你们这动手能力，超乎常人的想象力，给你们一个框架，就能创造出世间万物啊！这几位大姐可真是女娲娘娘在世。”

“马大叔”被我劈头盖脸的赞扬弄蒙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尴尬地回答说：“呵呵，您真幽默。”

“不不不，我没说玩笑话，这做好的东西，用完了能不能给我收藏，我出一块玉石。”

不知他是被我的要求震撼了，还是被我的财气迷了眼，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攥住我的手，却被小猫一巴掌拍开了。

他摸了摸被拍红的“猪蹄”对我说：“您喜欢就好，我们……”他咬了咬牙，攥紧了胸口，肉痛地说：“不要钱！”

不要钱？那敢情好，我掏袖口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小猫好奇心重，它瞄了我一眼，见我没阻止，便顺着我的胳膊溜进袖口里，眨眼间就不见了。

我闷闷地笑了笑，小东西好奇心太强，总得有点苦头吃。

最后一针缝完，我让他们拿木棍撑着假龙，找几个壮实的汉子去空地上舞动。

破麻布片赶制的假应龙肚子里灌满了风，身子撑起来像一只大了百倍的肥遗，我想象着回到大荒将这东西甩到应龙跟前时他的神情，一定顶顶有意思，说不定能把他恶心得隔夜饭都吐出来。

空气中水汽渐浓，原本万里无云的天顷刻间浓云密布，黑云仿佛要沉到地下来，须臾之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我唤道：“行了，进来吧。”

汉子们抖着身上的腱子肉小跑着进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泛起阵阵土腥气。

久旱逢甘霖，草木有了雨水的滋润，也逐渐焕发生机。

我拽着假龙，默念了个法诀，把它收进袖袋里，村民好似见惯了我的神通，一点也不惊讶。只有几个扎着冲天髻的小孩盯着我的袖子看个不停。

“多谢先生......”

“谢谢先生......”

道谢声此起彼伏，村民们脸上挂着笑，眼里含着泪。有了雨水，便有收成，有了收成，便能活下去。

与大荒的繁华奢靡不同，小山坡里的村民活下去都艰难。

我朝他们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先生，这个给你。”先前我救了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她手里攥着一个干草扎的蚱蜢，手上还有几道被草割的小口子。

灰褐色的干草蚱蜢活灵活现，一根长草拎着抖一抖，仿佛下一刻就能跳起来。

正好给我的小猫逗趣。

“谢谢你呀。”我摸摸她的头，接过蚱蜢。手指相触，她手上的小伤口立刻复原，没有半点痕迹。

小女娃呆呆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说道：“别出声。”

她便傻呆呆地点点头，不说一句话了。

雨还在下，我却等不了了，器泰山与此地相邻，想必也旱了许久，那观水里的文鳐鱼也不知还剩几条。

我捏了个诀，布了个防水的结界，和村民们道了别便踏进雨雾中。

耳边传来野兽的嘶号，伴着细小惊恐的“嗷呜”声。

我从袖口里掏了掏，终于把缩成鹌鹑抖成筛子似的猫记拽出来。

“知道怕了吧，还乱不乱跑了？”我弹了弹猫脑袋，不介意火上浇油说几句风凉话。

猫记许是记得我当时的默许，转过身拿毛屁股对着我，戳它也不应。

自己的猫含泪也要哄，我把它捧起来，吸了吸毛屁股，又把它放在头上。

可惜我高估了结界的高度，才把它放上去，就让它兜头拎了一脸雨！

“嗷呜！”它冲我嚷嚷。猫记身子上的毛还蓬松着，头上却因为淋了雨，毛都塌了，一缕一缕的，看着格外可怜。

“好啦，我错了，错了。”我憋着笑给它赔礼道歉。

它舔了舔爪子，闷闷不乐地一头扎进我怀里蹭个不停。

“不能你湿了也让我湿啊！傻猫！”我拍了拍它的屁股，叹了口气，随它去了。

“嗷呜~”它摇了摇软乎乎的尾巴，终于不再生气了。

哎，养猫真难！</p>